匿名问答网站加剧欧美青少年自杀现象

网易手机讯 9月18日消息，匿名问答网站Ask.fm由于涉嫌网络暴力导致青少年自杀，受到英国政府的干预。但这不是一个新问题，早在2011年，Formspring就已经针对匿名发帖出台限制措施，只不过人们未能加以重视，导致了更多年轻生命的逝去。

上个月，匿名问答网站Ask.fm受到了政府干预，因为接二连三爆出该网站用户自杀的消息，耸人听闻的头条新闻令人们义愤填膺，最终，政府不得不出面介入此事。Ask.fm的迅速崛起只是近几年的事，在此之前，像Formspring一样，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社会化问答网站。

继上个月英国少年汉娜·史密斯自杀、其父将她的死亡部分归咎于匿名用户对她的侮辱之后，快速膨胀的社交网络Ask.fm成为众矢之的。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呼吁民众抵制该网站，称之为“卑鄙”。广告商撤离，Ask.fm出台了一系列整顿措施，包括在网站上设置举报按钮，并允许用户选择屏蔽匿名邮件。

高科技公司的创办人一向以快速借鉴别人错误的学习能力和永远追求更好的进取心而引以为豪。然而，在这件事情上，该社交网络的自杀事件一桩连着一桩，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为维持商业关系而不愿透露姓名的前Formspring主管认为，类似事件在Ask.fm上还将重演。

作为Web 2.0时代的典型代表， Formspring创造了匿名在线问答模式，并在早期获得巨大成功。该网站从在线表单提供商Formstack的一个辅助项目发展起来。创始人埃德·奥罗诺（Ade Olonoh）注意到，大部分客户使用这款产品制作的表单，基本都是问答内容。 2009年，Formspring作为一款独立产品问世，仅仅45天之内，用户已达100万。

起初，Formspring拥有成为成功社交网络的所有要素。整个团队从原公司中剥离出来，成立了单独的公司，总部从Formstack所在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州迁至旧金山，两年内即从硅谷最有名的投资人手中融资1400万美元。它有很多名人用户，都有类似Twitter的认证账户。它与媒体公司合作，让他们问粉丝提问。截止到2011年6月28日，Formspring已拥有2500万注册用户。

山寨网站接踵而至。Tumblr和面向青少年用户的社交网络MyYearbook都推出了自己的“提问”服务。2010年6月，在拉脱维亚首都里加市，马克·塔瑞宾和伊加·塔瑞宾兄弟创办了Ask.fm。该网站分毫不差地地克隆Formspring，并直接抢夺Formspring的用户。一位员工说，Ask.fm的网络机器人开始向Formspring用户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加入Ask.fm，导致Formspring最终向这一竞争对手发送邮件，要求Ask.fm停止发送垃圾邮件。（ Ask.fm否认自己是垃圾邮件的制造者）。但是，对Formspring员工来说，网络机器人只是塔瑞宾兄弟将增长看得高于一切的早期迹象。

随着Formspring的增长，在线骚扰发展成为离线冲突，网上交流的匿名性在其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用户不用注册，就可以给另一个人发送消息，导致了这种特权经常被滥用。在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高中的学生在网上恶语相向后，在网下动手打人。因为大部分通信从未公开，Formspring不愿意承认网络暴力时有发生。该公司的一位前任高管称，“这种情况逐渐变得非常明显，青少年使用该网站的方式实在令人心惊肉跳。”

2010年3月，一位17岁的长岛女孩在Formspring受到嘲弄后自杀。她的父母说，他们相信，网络暴力不是导致女儿死亡的直接原因，成千上万用户依然对该网站发起了抵制行动。次年， 在受到网络暴力的攻击后，15岁的英国女孩卧轨自杀。 她的家人在一份声明中指出，“我们试图理解，那些向同龄人发送恶意言辞的人到底出于何种动机。我们只希望人们能够从中汲取教训。”

在业绩增长的压力下，Formspring开始与麻省理工学院一家著名的媒体实验室合作，重新设计界面，阻止网络暴力，并参加了在白宫举行的反欺凌运动。那年的下半年，一名14岁的纽约男孩自杀，死前他曾收到了一份《变得更好》节目视频录像带，其中记录了他描述在Formspring网站受到凌辱的过程。

现在回想起来，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前员工认为，Formspring不应过多强调网站的匿名功能。“我们对匿名内容的保护酿成了灾难，”今年早些时候，Formspring前任设计师凯普·沃特金斯（Cap Watkins）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一方面，匿名性是很受欢迎的功能 。另一方面，我们看到了很多滥用这种功能的不良内容 。事实上，我们很快因此而臭名昭著。“

沃特金斯拒绝对他在Formspring的工作作出评论 。最终该公司推出了几项新功能，旨在取消匿名制和限制网络欺凌。

与Formspring类似， Ask.fm也发展迅速。它的创始人从拉脱维亚创投公司Rubylight获得了风险资本，但拒绝透露具体金额。Rubylight派驻Ask.fm的  代表人艾哈·帕塔（Aija Perta）婉拒了记者的采访要求。但该公司在吸引用户方面的成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与Formspring不同的是，Ask.fm专注于国际扩张，根据TechCrunch去年对伊加·塔瑞宾的采访，该公司已经成功地在土耳其、阿根廷、俄罗斯、沙特阿拉伯、德国和西班牙开展业务。去年6月Ask.fm宣布每月访问量超过Formspring。

然而，与Formspring如出一辙的是，用户不经注册即可向某一电子邮件地址发送信息，造成Ask.fm上的欺凌事件频发。在英国和爱尔兰发生的四个自杀均与Ask.fm有关联 ，该公司也有美国发生的欺凌事件脱不了干系。在汉娜·史密斯自杀之后，该网站在安全性报告中添加了“欺凌”和“骚扰”类别，并使“报告”按钮在网站上随处可见。Ask.fm也承诺将从本月起，在24小时内对所有安全报告作出回应。

那么，Ask.fm没有从Formspring的教训中汲取经验？他们可能遇到过与Formspring同样的问题：如何让青少年远离匿名消息。 “我们慢慢创建各种功能，以便使匿名信息无法进入用户的收件箱， ”一名Formspring前雇员回忆说。“但另一方面，伤害事件还在增加，组织规划得很严密，要做成整改决定真的很艰难。”

总部位于拉脱维亚的Ask.fm拒绝回答他们是否从Formspring的发展中汲取了经验，他们只是说，正在专注于提高自己的服务。该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说，“绝对重要的是，让来到该网站的所有客户玩得开心，让他们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共享信息。”

但Formspring的经验应该给该公司敲响警钟，而不仅仅是因为发生了自杀事件。一位前高管说，Formspring为提高用户的安全感所做的变化，势必对自身业务前景造成损害。自从限制匿名制之后，爆炸式的业绩增长立刻冷却下来。一位前高管说，“在Formspring删除了令人讨厌的、色情的、匿名的内容后，很多有趣的人不见了踪影。 ”

根据谷歌趋势的统计数据，到2011年年底，人们对Formspring兴趣不再。不出人们意料，奥罗诺在今年3月宣布关闭网站服务（尝试振兴该网站行动正在以Spring.me的名义进行着。）

安全功能并非Formspring失败的唯一原因。 一方面，Facebook开发政策的变化意味着在新闻推送中将有更少出现问答文章。另一方面，青少年用户在长大，对问答的兴趣日渐淡薄。Formspring另一位前雇员说，减少匿名发帖“肯定在公司倒闭过程中起到了一些作用，但也有其他原因。我敢肯定，这是合力作用的结果。“

通常情况下，自杀的原因不止一个。只不过悲伤的父母都像将失去孩子归咎于某一种原因，即便在此之前，孩子的长期成长中早已积累了很多问题。但人们必须承认，上述两家问答网站在全球青少年的自杀事件中的确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Ask.fm目前的规模是Formspring高峰期的两倍，注册用户为6500万。此时此刻再来探讨用户的安全利益、承诺对网络暴力提高警惕未免为时已晚。但人们不得不考虑的是，如果能在2011年Formspring领跑问答领域时就开始取消匿名制，许多伤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即便人们无法对网络暴力问题回答，至少有必要对此展开讨论。（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