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班世界上最保密的iPhone工厂之一

员工列队等待进入车间

约翰·许(John Sheu)是这家工厂负责人。确保员工把更多时间用于生产iPhone，而非一些与生产无关的事情——例如点名和打卡，是他的职责。他说，“每一秒都应当是有价值的。”

在通过金属检测仪后，员工根据地板上的箭头和墙壁上的标语走向不同工作岗位，他们沿着楼梯上了一层楼，楼梯安装有保险网——目的是防止意外和有人自杀。在更衣箱处，他们戴上蓝色发罩，换上干净的塑料拖鞋。9点20分，一个小组的320名员工像军人那样站成四排，开始点名。6分钟后，工人们进入生产车间，为在传输带上“移动”的手机装配元器件。

员工打卡进入生产区

位于秀沿路、申江路十字路口的这座工厂是保密程度最高的iPhone生产工厂之一，占地面积几乎相当于90个足球场大小。工厂的中心是一个广场，广场周围有消防队、派出所和邮局，工厂内还有通勤班车、自助餐厅、景观等，灰色的建筑物让人想起传统的中国建筑。这里距离上海迪士尼乐园只有20分钟车程。

牛津大学讲师詹妮·陈(Jenny Chan)说，“和硕联合让记者进入其工厂，就表明它在回应外界压力，希望更透明，至少从表面来看，它试图解决一些问题。但他们仍然没有披露更多有关工厂运营、整个劳工系统的信息。”

据中国劳工组织(China Labor Watch)称，事实上，这座工厂还隐藏着一个秘密。它表示，员工基本工资过低，只有加班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这家工厂去年9、10月份的1261张工资单表明存在员工加班时间过长的问题。彭博社的数据显示，和硕联合是仅次于富士康的全球第二大电子产品代工厂商。

和硕联合辩解称，中国劳工组织判断有误，因为9、10月份有国家规定假期，假期期间工资是正常工资的3倍。苹果、和硕联合称，中国劳工组织从未与它们有过接触，而后者称它曾与苹果接触，但没有得到回应。中国劳工组织称，自3月份以来，它收集的另外441张工资单表明，该工厂存在连续加班现象。

中国劳工组织执行主任李强(Li Qiang，音译)表示，“打卡系统是给外人看的。”他说，身份检查只是用来作秀的，否则不会出现如此多数百名员工加班时间过长的现象。”

和硕联合称，它遵守“电子产业公民联盟”(Electronic Industry Citizenship Coalition)有关每月加班时间不能超过80小时的规定。苹果称其供应商遵守“电子产业公民联盟”的行为守则，和硕联合则表示它和其他厂商被“豁免”无需遵守中国政府有关每月加班时间不得超过36小时的规定。

和硕联合厂区的生活设施

对于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来说，类似批评是对他担任首席运营官期间打造的全球供应链的直接挑战。苹果表示，2015年它共进行640次检查，覆盖逾160万名员工。2013年，苹果曾派遣医学专家调查和硕联合员工死亡事件，一名15岁的员工死于脑炎，其他员工死亡原因则没有披露。苹果称，它没有发现和硕联合员工死亡原因与工作环境存在联系。

和硕联合负责与苹果关系的高管邓尼斯·姚(Denese Yao)表示，“制造不是罪恶。人们总是认为我们只是榨干员工的血汗，我们需要让人们知道什么是高效和负责任的工作环境。”

为此，和硕联合采用了新的身份检查系统，胸卡与追踪时间、工资，甚至是宿舍费用和午餐支出的数据库相连。和硕联合称，这有助于使加班的合规率达到约100%，一些例外是工程师维修意外出故障的设备。苹果称，在最近一次检查中，2015年97%的供应商都遵守每周60小时工作时间的规定，比2014年提升了5个百分点。

中国劳工组织推荐给彭博社接受采访的一名马姓和硕联合员工称，部分员工欢迎增加收入的机会，“规定的每周最长工作时间是60小时，由于工资低，工人都喜欢加班，加班能增加收入”。

员工的生活

马姓员工3年前进入和硕联合这家工厂时，员工工作时间经常超过规定的上限，因为他们希望增加收入。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

原因就在于约翰·许帮助设计的身份检查系统。系统把入闸机与点名用的iPad和员工胸卡联系起来，如果员工每周工作时间逼近60小时或连续工作6天，系统会自动提醒管理人员。高管和员工称，如果员工尝试超时工作，系统会自动阻止员工进入厂房。

25岁的郭万里(Guo Wanli，音译)表示，“周六或周日有时会出现员工无法进入厂房的现象”，他指的是自愿在周末加班、以增加收入的员工。

和硕联合高管急于让外界了解的一个改进是收入透明性的提高。现在，员工能在厂区的触摸屏终端上查看他们的工时、工资单，以及每月的食宿支出。包括加班费在内，员工月实际收入平均为4200-5500元。一名员工的基本工资是2020元。iPhone 6在中国的价格为4488元。

员工服务中心的员工照片

约翰·许表示，“员工最关心什么？他们最想知道自己的收入。”他说，考虑到员工的反应、管理层会承担更大责任，做出开放工资单的决定是很困难的。(编译/霜叶)